琰羽

【猫鼠】公案系列/刘郎恨(10)by:seventh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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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皱了眉头刚想应声,一旁服侍的小厮凑了过来,讨好地说道:“小爷,您可千万别跟他置气,这素玉可是杜妈妈面前的红人,苑里的头牌!昨个宁大人嫌他,偏找了您,这会儿他正气头上呢,您且让让,别跟他对着干。我先前服侍的倌人就是因为得罪了他------”话没说完,门“哐”的一声被踹开了,一个阴柔的少年扭着身子走了进来,一见白玉堂就愣在那里,片刻方阴阳怪气地挤出一句,“和清霜那贱人长得还真有几分像!”


 


白玉堂一听就明白了,这人定是当初跟清霜一起进襄阳王府菊园的那批少年。清霜一到王府便独得宠爱,其余的少年要么赏了人,要么被分配到了如意苑之类的地方,对清霜难免有几分怨恨。


 


方才那小厮话虽没说完,白玉堂也猜出了几分。看来这个素玉不是什么善茬。不过既然他是小倌的头牌,又是王府里跟着过来的,那么苑中的事一定比后买进来的人清楚。自己何不从他这里套套话?


 


主意已定,白玉堂的脸上瞬间挂上了笑容,“这是哪里来的小哥哥啊?神仙一般的人物,居然降临到我这俗地!来来来,快请里面坐着。我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这里,也不知道拿什么来招待贵客!”素玉憋了一肚子的气,本以为这刚一到就拔了自己头筹的人有多么厉害,卯足了劲儿准备先来个下马威。没成想对方这般曲意逢迎,这火到不知道怎么发出来好了。冷哼一声自行进屋找把椅子坐了,素玉翘起二郎腿上上下下打量白玉堂。白玉堂耐起性子张罗着让小厮端茶拿点心果品。素玉一摆手,“别忙活了!什么茶水点心我没用过?不稀罕你这点子东西!知道我是谁吗?”白玉堂心说五爷哪知道你是哪颗葱?嘴里却笑道:“一见你就知道不是俗人,可小弟初来乍到------”说着,拿眼睛去找那小厮。


 


那小厮也是伺候惯人的,忙道:“这位素玉少爷可是咱们苑里倌人的头牌!杜妈妈心尖上的人!”白玉堂立刻做恍然大悟状,“难怪!小弟才进这苑里,不懂的事很多,还指望哥哥多加教诲!”素玉笑了笑,“你还算是懂事。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过来,先学学怎么服侍人!给我捏捏肩捶捶背!”


 


白玉堂这辈子只有人恭敬伺候他的,他哪里伺候过别人?本来就是强忍耐着,这么一来他恨不得上去一把拗断素玉的脖子。素玉见他不动,刚要训斥,门一开,赵嬷嬷进来了。一看屋内情形,赵嬷嬷便明白了几分,“戴继宗!杜妈妈要见你!你先出去等着,一会儿我带你过去!”白玉堂应声出门,素玉在赵嬷嬷面前也不好托大,赶紧起身。


 


赵嬷嬷皱了皱眉道:“这两天你好好教教他一些规矩,可莫要欺负他。瞧杜妈妈的意思,是要把他给了宁大人。那宁大人也快要回任上了,左右不过十几天的事儿!到时候这里还是你说的算!若要把他惹急了,事情办砸了,仔细杜妈妈揭了你的皮!”素玉吓得一身冷汗,唯唯称是。


 


白玉堂的耳力有多好,虽说关着门,也把屋子里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赵嬷嬷一出来,他赶紧上前,“多谢嬷嬷照拂,不然我还在后院里跟那些粗人做苦工呢!如今真是进了天堂一般!”赵嬷嬷笑道:“这才哪到哪啊?你不知道,方才宁大人临走时见了杜妈妈,把你包下了,还透露了要赎你的意思。这几天你还要好好学学苑里的规矩,说不定杜妈妈一开恩,你就能跟着宁大人回去享福了呢!”


 


白玉堂假作大喜,连连称谢,心中却已经琢磨了起来。既然准备让自己赎身,就是说不需要再接待其余的客人,那还学什么苑里的规矩?还有什么把自己惹急了事情会办砸?再者,这苑中秘密众多,杜妈妈就不怕被赎出去的倌人们乱说吗?心思电转间,白玉堂忽有所悟。这时候已经到了杜妈妈房里,白玉堂眼珠一转,立刻上前行礼,“妈妈安好!”杜妈妈一把拽起他来,笑道:“多懂事的孩子,来来,坐坐!”


 


有上下打量他一番,杜妈妈笑道:“如此俊俏乖巧的孩子,难怪把宁大人迷得神魂颠倒。方才他来过了,说是先包下你,十余日后他就要回任上,想要把你也带回去。你可愿意?”白玉堂连连点头,“虽说有点舍不得妈妈,不过只要妈妈许可,我愿意。不过------要是宁大人能把我妹子也赎了就更好了!”说罢面带期颐望着杜妈妈。杜妈妈脸上笑容一僵,“这可不行。咱们苑里本来没有往外赎人的先例,你与妈妈我投缘,已是破了例了。你妹子得留在这里。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妈妈的话,你妹子在这里会过上神仙一般的生活。否则的话------”


 


白玉堂心中一凛,果然,这苑中可以被赎出去的人其实都有亲人或把柄在杜妈妈手里,就如那提线木偶一般,即使走得再远也得听杜妈妈差遣。这样一来,想监视那些朝廷大员的动向便简单了许多。


 


假作害怕,白玉堂缩了缩身子,头也垂了下去。杜妈妈又换了笑脸,“你也不必这么拘束。这几日,那飞香阁就赏给你住了。待会让赵嬷嬷再多安排两个人伺候你。你这本名不能再用了,得取个花名。嗯,就叫如玉吧!”白玉堂一听差点没叫出来,强忍着怒气挤出笑脸谢了,心道就凭你给爷爷取的这名便其心可诛,看日后爷爷怎么收拾你!杜妈妈见他脸上不快,只当他因为方才的话心中担忧,便道:“你不是想见见你妹子吗?我让赵嬷嬷带你去!”


 


白玉堂一听立刻回了神,嘴上称着谢,心里却嘀咕开了。那吴家二小姐可不知道自己这一出,到时候在赵嬷嬷面前露了馅儿可如何是好?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只能见机行事了。


 


两人乘了小船,直奔训练新人的雏艳居。别的水阁中笙歌方落,这里的姑娘们却早早被嬷嬷们叫起,正在学习规矩。赵嬷嬷领着白玉堂到了二层最左的一个小房间,推门而入。白玉堂躲在赵嬷嬷身后往里面看去,只见一个跟吴妙心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正坐在床边。听见有人进门忙抬起头,一脸的憔悴和紧皱的眉头显示出这几天她经受的苦难,但坚定的眼神和抿着的嘴唇透露出一丝刚毅。白玉堂心中暗道:这姐妹两人虽说一个模子出来似的,不过这妹妹到比在宫里长大的姐姐更端庄几分,难怪杜妈妈说她像个大家闺秀。


 


趁着赵嬷嬷还没开口,白玉堂抢步上前,向那女子奔去,“哎呀呀,妹妹!哥哥找得你好苦!万全那个王八蛋居然把你卖到了这种地方!咱们大哥大嫂也是,只顾着大妹和宋家的亲事,竟不顾你的死活!若不是玉穗儿说出万全的名字,哥哥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别怕,哥哥来救你了!”边叫边冲着她猛使眼色。


 


吴二小姐本是一头雾水,但听白玉堂叫出“万全”、“玉穗儿”“与宋家亲事”这类的话,心中一动,顺口接道:“哥哥,妹妹我盼的好苦啊!”这几日强忍着的眼泪再也收不住,痛哭出声。白玉堂上前按住她的肩头做抚慰状,借着她哭声做掩饰低声道:“我是宋大人找来救你的。继续哭!顺着我的话说!”接着大声哭道:“你刚走,娘就病死了,我没法子,只好找到万全把自己也卖到了这里。不管怎么样,咱们俩算是又见了面了!怎么几日不见,你瘦了这么多?”吴二小姐很机灵的一个人,知道这时候必须想法子支走赵嬷嬷,“我这几日想念母亲哥哥,几乎水米未尽。娘竟然就病死了吗?我竟然都没能尽孝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白玉堂心中暗挑大拇指,顺势道:“这怎么成?娘没了,我只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若饿出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门口的赵嬷嬷叹了口气,“你们俩先说着话,我去吩咐人弄点绵软吃食!”


 


赵嬷嬷一走,白玉堂立刻松了口气。这地方简陋的很,一间小屋挨着一间,都是没挂牌的姑娘们的居所,当然不用担心有机关窥孔存在。他放开吴二小姐,低声道:“做得好!”吴二小姐忙抹了抹泪,整了整衣服,敛颜细语,“宋大人------他还好吗?皇上没有怪罪他吧?他知道妾身的遭遇了吗?他叫你来的?”白玉堂愣了愣,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他好得很啊,其实是你姐姐发现你不见了------”“姐姐?”女子惊讶莫名,“妾身只有一兄一妹,哪来的姐姐?”白玉堂大惊,“你不是吴家二小姐吗?”继而一念顿起,恍然大悟,“难道你才是------”女子似乎也立刻明白过来,哀叹一声,“这么说,亲事没有被耽误?不错,我才是被皇上赐婚的吴妙心。那嫁给宋大人的,才是我的妹子,吴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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