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羽

猫鼠工作室:

【第十四章 神秘组织 下】

展昭和公孙策走下现场，搜救队的人刚刚询问好木子英住所上下几层的邻居。

木子英住的也是一个多层小区，设施不是特别时尚。对于她现在的身份来说，甚至可以说很寒酸。因此爆炸一起，很多邻居都惊醒了。

这也算给搜救小组提供了比较多的线索。

嗅觉灵敏的新闻记者也陆续来到现场。负责管理的地区值班警【^_^】察正以无可奉告打回记者们的追问。

“请问，听说爆炸的房间是国家网球队网球选手木子英的住所，是真的吗？”

“听说现场炸伤了两名警【^_^】察，请问为什么这么晚了，木子英女士的房间会有两位警【^_^】察呢？”

“请问这次爆炸案和几个小时前的那一起是否有关呢？”

“之前那起爆炸案发生的现场是属于木子英女士过世的姐姐木子华所有，请问是这样的吗？”

张龙刚想上前帮忙阻止，却被展昭拦了下来。

他打了个电话给白玉堂：“Mel, investigar la cena da explosión y ver dois de jornalistas sobre las questões”（葡萄牙->西班牙语：亲爱的，调查一下两个爆炸现场的记者，注意他们问的问题。）

白玉堂愣了一下。情况是，展昭和白玉堂在比较了自己会的小语种后（哦，其实西班牙语是个很大的语种，anyway），发现两人加在一起基本可以组成一个联合国，但是两人都会的外语却只有的英语和德语。剩下能相互交流的就只剩下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但是令白玉堂生气的是，他用西班牙语说，展昭基本都能明白，可是展昭用葡萄牙语的时候，他常常不明白。结果就培养了展昭一口类西班牙语的葡萄牙语。

可就是这样，也不要突如其来爆出来好不好——？！白玉堂反应了半天，只吐出一个单音节：“sé”。

其实他基本上只是在回忆展昭那段话的时候抓到了几个关键词：investigar， explosión， jornalistas 和questões。不过这就够了。

展昭会会比中文，实际上也意味着，他在怀疑记者中有人是可疑。但是他们的通讯线路应该还是很安全，“最新的新闻镜头还没报道呢。难道又要蒋平去广电的转播室找？”

展昭表示这是蒋平的自由。

挂了电话，白玉堂让蒋平把两个爆炸现场的镜头调出来。蒋平气哼哼的说，他手头的杀手锏都被展昭知道了。

白玉堂说这没有办法。然后一边两个镜头放着新闻，一边四个屏幕放着木子英失踪前后小区的资料。恨不得再加几个屏幕——越来越有训练的感觉了有木有？！

公孙策在车子上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现在正靠在车子边上，脸上既没有表情，也不说话。张龙凑在边上问展昭，公孙这是怎么了？

展昭很学术的回答他：“他正处在悲伤的第四个阶段（1）——也就是臧克家说的，沉默阶段。”看到张龙很迷茫，他再次补充道，“这意味着他现在很难过，但是无法排解。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找到木子英。”

张龙这回听懂了。“可是他为什么不着急？”

“因为不管怎么说，木子英骗了他。”

“……”张龙这才算是彻底明白了。

展昭和他说话的时候，同时还在听三个现场调查人员给他汇报情况。三个说的人说着说着自己都窜话，展昭不时还得发话提问，把他们拉回来。

因为是老式公房的缘故，隔音并不算是太好，木子英楼上楼下都有邻居表示听到过木子英所在的房间传出东西落地等类似于打闹的声响，但只是很短的一会儿。现在邻里关系都比较淡漠，既然很快就没事了，也没有人想到要去看看，就更加不会有人报警了。

但是并没有人看见有人行迹可疑。

美国的犯罪调查数据是，绑架犯在转移受害人后的24-48小时内动杀机的可能性高达92.1%。这当然是相对所有死亡案件的数据统计，更糟糕的是，这是一个单边高斯函数，基本99.5%的受害人都死在48小时内。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木子英。

可是，这点时间里，按照白玉堂看录像的速度、效率和他本身的开放性思维，加上蒋平的程序，竟然还没有找到可疑对象，这基本就意味着录像这条路没戏了。

邻居和保安如果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那基本上线索就断了。

展昭迅速的想着，又问搜救队，碰到这种情况他们一般要怎么办。

搜救队表示，通常是从对方如何锁定木子英为目标，以及动机着手。但是木子英的事情比较特殊，对方的目的似乎就是把她藏起来……

展昭强行勒令自己冷静。但是这时间点正是人类代谢的最低潮，他自从受伤后，一直被白玉堂好吃好喝的养着，根本就不怎么能通宵了，加上这一天来的高压，思绪确实有些乱。

被搜救队的人一提动机，他终于找回了一点思路。

动机，对了，如果木子英真的对“自强心”的联络员表示不想干了，结果会怎么样？她最近在事业上比较成功，和公孙策的感情其实也可以说进展的不错。会拒绝继续遵从组织的决定，应该是基于对“欺骗”公孙策感情一事的追悔和被组织欺骗而失去外甥的愤怒的双重影响。这时候按照木子英的性格，最可能的反应是当面追责对方，并表示要退出组织。

而那个组织会派出怎么样的联络员呢？这个人必须能够随机应变，而且可能受过一定的格斗训练，因为一旦他在联络的时候被某个会员出卖而遭受埋伏，这个人必须有反抗和逃脱的可能。

这个联络员，实际上很可能在那个组织中举足轻重。他比较快的制服了木子英也可以佐证这一点。因为要知道木子英虽然没有习过武，但是毕竟是运动员出身，一般的男性也未必可以轻易的制服她。

那么问题是，这个人为什么要和木子英发生打斗呢？

木子英不太可能直接威胁那个组织要将他们的事情公诸于世，而她也更加不可能告诉公孙策整件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比较明智的方式是冷处理这个事情。然后等时机更加成熟的时候再“处理”木子英。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很需要木子英这个身份，来收集关于他和公孙策的信息。他们不想放弃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木子华会被那么快的派过来的原因。他们生怕公孙策会联系木子英，从而发现事件不妥。

但是他们也应该很清楚，木子华不可能欺骗公孙策和他太长时间。

也就是说，他们的打算是，通过某种方式说服木子英。

这就是比较糟糕的一种状况了，因为搜救队和公孙策都来了。这一切都暗示着，他们已经法相木子英被人掉包了，而且她也再没有价值了！

打斗声发生在21点45分左右。木子华是晚上10点37分进入小区的。——这个组织的行动真的很迅捷！木子华说没有见过木子英，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这不应该是谎话。展昭重新回想了一下木子华当时说话的神情。

这意味着，对方在40分钟的时间里带走了行动不能自控的木子英，并把钥匙拿给了木子华。怎么可能做到这样？而且小区门口就有监视录像。

“这个小区是不是只有三个出入口？还有没有什么小路之类的？”展昭一句话问下去，就有当地民警很确定的告诉他，“没有了。”

怎么可能？！

正在展昭一筹莫展的时候，王朝和马汉也到了。

“哇，组长，这个晚上还真是热闹啊。”王朝纯粹就是一只属猴子的。

展昭瞪了他一眼。“事情大概都知道了吗？”

“很大概，小白告诉我们了。”

展昭答应了一句，拍拍王朝马汉，拇指在他们背后轻轻按了一下，意思是“周围可能有对方的人，小心说话。”

“展组，有发现，您上来看看，他们都不信我的。”说话的是鉴证科的宴皖茹。展昭知道尸体也是她发现的，不由略微振作了一些。“怎么说？”

宴皖茹将她拉到现场，展昭带了手套穿了鞋套走进现场。宴皖茹拿起一袋金属碎片。 “组长您看，这块被炸飞的木板上有个洞。”

展昭一看那形状，立刻叫来了马汉。

马汉看了一眼也皱了下眉头。“有点像弹痕，但是凭这个不好确定。”

展昭叫来宴皖茹，问她：“这个木板是哪里的？”

宴皖茹指了地上的一个圈：“应该是属于这里的一张茶几的。”

展昭看了看茶几的位置，又看了看马汉。

马汉会意。看了眼窗户和茶几的位置。伸头往外张望了一下，立刻拉了展昭，刚要给展昭指，却被对方按住了。展昭拿出手机，拉了马汉在墙后指。然后将坐标发给了白玉堂。

白玉堂看身边刚回来的颜查散。颜查散点点头，打电话给刑侦一组的人，他们立刻去地图所在位置大楼的十二楼1207室。“小心他们有武器！”

“难道……？”马汉又张嘴要说什么，也被展昭止住了。他拉了马汉出来，又和公孙策一起坐进车子里。

“如果我猜测得不错，那子弹应该是打了桌子上的某件东西，很可能是随眠弹一类的东西。邻居听到的可能不是打斗声，而是子弹打碎某个容器的声音。有一种合理的可能，对方有两个人在执行任务，其中一个远距离保护。当发现木子英表示要离开组织，其中一个采取了耐心的说服方式，以降低她的防备心。然后离开房间给自己准备沾水的布匹或者其他什么抵抗那种药力的东西，然后再将木子英带走。

公孙，有没有这类药物，可以散在空气里比较快的就会挥发，但是能够让人神智昏沉的？”

“这太多了。如果还是装在什么瓶子里的，乙氧基乙烷、一氧化二氮、三氯乙烯、環丙、γ-氨基丁酸燃烧物……”

“政委……”马汉可怜兮兮的打断了公孙策。

公孙策于是总结道：“凡是有毒 都可以使人神智昏沉。”

展昭点点头。“那么对方带走木子英的手法就基本可以确定了。”他一边说，一边打电话给白玉堂。巧了还打不通。

停了一会儿，对方也不打进来，再拨，又是忙音。他于是把电话扔给马汉。“你打。”

马汉拨了一个，就通了。“展昭，有发现！”

马汉开了免提。展昭喊了一声：“说！”

白玉堂于是发了一张照片到展昭的手机上，上面是一个拿着话筒的采访记者。“就是他！——严思齐，美国哥伦比亚广播。他是第一个抵达第一个爆炸现场的。并且几乎立刻就提问问事件是否同木子英有关。重要！在卢方到达之前，他问起为什么现场会有警【^_^】察。四哥黑了他们公司的资料库，查到了他的手机号。案发后，那手机只拨出了三个电话，都是给摄制组的。而最后一个打给他的电话，是在案发之前。而这起爆炸案，他再次问起木子英，甚至提到我们在SMTJ的行动。原话是‘为什么警方在做出新闻发言并有了怀疑对象后，凶手组织的犯罪频率却大幅升高了。警【^_^】察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在干活。’”

“很好，哪儿都有他们！小白，你和蒋平重新看一下，木子英小区，晚上21点30分到22点15分之间，有没有两个女人走出过小区，其中一个或者看起来醉得很厉害，或者看起来很难过。”

他话还没说完，白玉堂就确定了他的猜测。“有！”

公孙策和马汉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身子。

“跟踪这两个人！”

“好。”

展昭说着的，挂了电话，用通讯器联系了王朝和张龙，将那个记者的照片发了过去。然后让马汉在后面给他们掠阵，让公孙也注意周围的动静。他自己和张龙王朝走到了那个记者身后。

各大新闻社的媒体记者都正在各自忙碌。

那个记者还没有发现展昭他们，直到张龙伸手拍了拍他，并对他出示了证件。“严思齐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边上有记者注意到了这事情，也还有另外两家外媒纷纷过来拍摄。不幸的是，摄影师很快发现，展昭身上有很强的电磁干扰发生器，以至于他们什么都没能拍到。

美哥广的一个灯光师上来问情况。展昭很冷淡的回答道：“很抱歉，现在无可奉告。”

“但严是驻华记者，你们带人要先通知美使馆。”

“我们会通知的，不用你担心。”

“但是抓人总要理由吧。”他伸手抓【^_^】住了展昭的手腕。

展昭皱了一下眉头，他受伤之后就没有怎么动过手，但是对方的力气显然很不小。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劲风擦过，灯光师身后的灯泡“啪啦”一声碎了一地。一道子弹孔留在了遮光板上。

张龙朝放冷枪的马汉挑了一下大拇指。

展昭抽回自己的手。“先生，在我国的领土上，我身为警【^_^】察有权请任何一个人到当局做客48小时，如果您再向我索要理由，我将以妨碍执法的罪名将你一同拘捕。如果您反抗，将被视为拘捕，按照我国刑法规定，我可以当场将你击毙。您听明白了吗？”

外媒有几个洋人，在展昭走后开始骂骂咧咧。展昭当然明白。他冷冷笑了起来。张龙和王朝将人押到车上，展昭掏两支出枪，啪啪啪六枪，将三辆摄影车的轮胎各打爆了两个。然后从车子上拿出一个喇叭：“刚才爆粗口的几位外国先生，人民警【^_^】察代表国家，尔等辱骂执勤中的警【^_^】察，就是辱骂和侮辱我国。对于离开自己的国土，跑到一个你们看不起的国家的诸位，你们的目的，真的是很令人感到疑惑啊……”

说完，他找了个警【^_^】察将张龙王朝和严思齐送回局里，自己则到公孙和马汉在的另一辆车上。

两台黑色的警车扬长而去。

就靠了一声。“7.62毫米口径的AWM/P狙击步枪，有效范围600。”

“公孙。”

注：

（1）西方心理学上将悲伤（GRIEF）分为五个/七个阶段。

在我看来五段法比七段法要靠谱很多。所以这里用的是五段法。

五个阶段分别是：否认（DENAL），愤怒（ANGER），追悔（BARGAINING）[希望通过某种方式，努力或者付出代价，回到事情发生前的状态]，消极（DEPRESSION）和面对（ACCEPTANCE）。

严格意义上，这里的GRIEF并不是悲伤。这种五段式概括，是西方人的直线思维方式导致的一种偷换概念。

但是这种分类还是有很大的价值，它很好的描摹了人类面对不希望发生的事件时候的普遍反应。

而追悔和消极基本上是否认和愤怒的重复作用。直到面对以前，这种拒绝和反击的模式会不断的往复继续。只不过感情的力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最后的面对，常常指的是不再为过去烦恼，重新开始去展望未来。它并不一定是接受，有的时候也可能是奋起反击。

而它最大的价值，其实不在于解释了悲伤，而在于解释了愤怒、悲伤、甚至仇恨这些情绪的根本原由。

（嘛……其实从这个角度说，所谓的雷文，不就是作者令读者进入了所谓的悲伤程式么~~~）